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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芜湖大营内,小雨霏霏,势不停。
  经历过扬州城破和江上浮尸两重心理打击的明军士气已经跌至低谷。
  燃烧死难者产生的浓烟滚滚如柱,好似一条黑龙蜿蜒腾空;这条黑龙所带走的,是扬州百姓和战士们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一点痕迹,从此以后,再无人知晓他们的姓名,记得他们的面目,也再无人知晓他们生前究竟经历了何种凄惨。
  芸芸众生,终为尘土。
  田雄站在辕门前望着长江边升起的滚滚黑烟愣愣出神,一双漆黑眸子泛着精光。
  在田雄看来,那股冲天直上的烟柱更像是一道催命的符箓!虽然几天前大家就得到了扬州城陷的消息,可如今亲眼看到那些浮尸又是另一种滋味。
  江上浮尸田雄也去看了,是大量的百姓之间掺杂着许多大明官兵的尸体,大部分看起来是溺死的,但是也有的死相惨烈,很显然是被人杀死之后再扔进江里去的。
  而在这些尸体之间,田雄特意的去看了那些官兵们的尸体,与普通百姓相比,那些官兵们的死相明显更要惨烈数倍。
  光是自己亲眼看到的被开膛破肚的就不知有多少,有的官兵尸体甚至只剩下了半块身子,另一半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整个砍断,伤口之平滑就如同刀切豆腐一般!
  这些士兵们的惨状看得田雄看得心底发憷,就好像是看到了遇上鞑子的自己,被鞑子用他们的斩马刀给一刀劈成了两截,就连肚子里的东西也都滑落了一地。
  “真他娘的恶心。”田雄低声骂了一句,转身碰到了迎上来的陈献策,阴沉着脸道:“老陈,你看见那些烟了么?”
  陈献策见田雄脸色不好,讥笑道:“不就是烧个人么,怎的脸色还这般难看,你亲手杀死的人还少?”
  田雄双手负后,昂首咬牙道:“乱民和流寇老子是杀了不少,也不会在意,可现在烧的那些都是大明官兵的尸体,总是跟烧流寇的时候不能比的。”
  陈献策哼了一声,回头望了眼身后或站着或蹲着的士兵们,低声笑道:“老哥是不是觉得,那些官兵们穿的衣服就和自己的一样,那些死人的惨样,也就像是落到了自己身上一样?”
  田雄脸色微变,惊讶道:“陈兄你...”
  陈献策笑了笑,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小弟心里也怕啊,看着那些穿着大明官军战袍的尸体就和看着自己营内的兄弟们一样,那个心寒啊。”
  田雄眯眼看着陈献策,而陈献策则是哈哈一笑,跳过去道:“到屋里说去,外面臭气熏天站着干球。”
  田雄点了点头,领着陈献策到了营帐后才转身直视道:“陈老弟,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这里没外人了。”
  陈献策扯了扯嘴角,笑眯眯道:“我看黄帅是真心想要去南京城下和鞑子硬碰硬,这事黄帅敢去,是个英雄,这点我陈某人无话可说,可是扬州漂过来的那些河漂田大哥也看了,田大哥难道就以为,凭着咱们营里的这些懒汉能跟那些鞑子干仗?”
  田雄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一脸惋惜道:“黄帅英雄我田某人自是服的,陈兄弟所说的,我田某人更是清楚!只可惜黄大帅不识天下局势,这一代新朝换旧朝乃是大势所趋,非我等人力所能阻挡的啊!”
  陈献策轻声提醒道:“那日我看大帅已有动摇之意,可被那个书生给毁了!那书生不知天高地厚,兵事凶险,以为打败了左良玉那群土匪就能和鞑子对抗,是个十足的狂妄自大之徒,依他所言去做,只会害了黄帅,也会害了我们。”
  田雄走到了椅子前坐了下去,皱眉沉声道:“而今大帅给了那书生兵权,让他整练新兵,有重用之意,或许凭借着那书生的三段击之术确实能与鞑子一战也不一定。”
  陈献策额首走到田雄身边,意味深长道:“难道田大哥还以为,一个书生,能抵得上扬州的史督师,抵得上大明朝堂上的滚滚诸公?”
  田雄脸色阴晴不定,摇头道:“就算那书生是戚爷爷转世,这个时候恐怕也难挽这江山大厦了。”
  陈献策脸上露出微笑,双手负后背朝田雄坦诚道:“既然如此,田大哥也需要多想想自己;黄帅不识大体,不愿效力新朝,可我等却是不能陪着一起了。”
  田雄起身问道:“你的意思是,咱们两个到时候...”说到这,田雄突然面色阴暗,狰狞道:“咱们两个再拉扯些兄弟们一起效力新朝?”
  陈献策笑了笑,面色温煦道:“找个时间把那书生剁了,让黄帅清醒一下,咱们也就会轻松得多,到时候大清天兵一到,我等带兵来降又岂会差了。”陈献策语调极其轻松,就好像是在说一件极其普通的事情,尽量地将这事的后果给轻描淡写下去。
  田雄在自己的营帐内来回踱步,再次看向陈献策,姓陈这小子想些什么他现在已经门清,很显然是要自己当个带头的,虽然他说的句句切到厉害,可是田雄却也不是容易冲动的少年了,此时的田总兵一脸凝重,他直视陈献策道:“黄帅与我们终究是有恩,迎接新朝的事还是尽量多劝劝黄大帅。”
  陈献策微微一愣,笑了笑,一本正经道:“而那书生呢?田大哥也忍得下去?他那日可是指着你的鼻子骂啊。”
  田雄冷笑道:“等到时机成熟了自然是会砍了那厮让黄帅看清楚,只是却不是现在。”
  陈献策将信将疑道:“再过些时日,那书生可就要成军了。”
  田雄轻蔑道:“你害怕一个书生?”
  陈献策摇了摇头解释道:“怕他成军之后还是这般不识好歹,拉着我们一起等死。”
  田雄转头看向营帐外愈发浓郁的一条条黑色烟柱,沉声道:“咱们的标营一天三顿,那群两天一顿沙子加米的战俘拿什么跟我们比?”
  陈献策循着田雄的目光往外望去,乐呵呵道:“可别阴沟里翻船。”
  “那老子就把这沟给填了。”
  战俘营内的近万降卒被用拒马桩划分成了二十个人数不一的方阵,每个方阵有着十名披甲亲带着五十名普通士卒维持秩序,任那些战俘如何抱怨也翻不了天。
  杨衍站在哨塔上将整个集中营内的情况尽收眼底,江贺能跟黄得功请来亲兵营的士兵前来助阵已经大大超出了杨衍的意料,惊喜之余杨衍也清楚,时不待我。
  按照历史来算,南京城破也就是这段时间的事,而弘光皇帝逃跑的日子则要更早些,在清军上岸后这位昏庸一世的皇帝很警觉地察觉到了大势已去,半夜就带着宫人和马世英跑路了,连大臣们都没有通知的,等到第二天上早朝的时候南明一众官员们才惊讶地发现,他们那位登基一年没干过一件好事的皇帝陛下,不见了。
  弘光和马首辅并没有跑多远就在溧水被土兵打散,在溧水畔分成两股分别逃窜;其中一路簇拥着弘光皇帝向太平府去,一路以马世英为首往杭州去。
  而最终的结果呢,还是往杭州去的马世英部活得更久点。
  综上,弘光皇帝逃窜到太平府也就是这两天的事,而太平府城在历史上是明确地将弘光皇帝拒之门外了的,并没有让弘光皇帝进城喘口气,无奈皇帝陛下只能再夜奔黄得功处。当然,也有记载弘光是进了城的,但是没待多久就去投奔了兵强马壮的黄得功。
  所以不管福王那家伙到底有没有进太平府,最终一定是要来投奔黄得功的,也一定是从太平府那来的。
  这点明了之后,杨衍想要做点锦上添花的事让朱由崧印象深刻并不难,唯一的难点是自己现在才开始招兵,在一个星期内是肯定无法形成任何战斗力的,让这群俘虏奔袭太平府迎接弘光也着实不靠谱,路上最次也要跑一半,而自己若是只带二十人的亲兵去的话...
  想到这杨衍摇了摇头,自己只带着这点人过去的话有很大几率被弘光身边的护军当土匪给砍了,连点水花都蹦不出。
  “千总大人,队列已经分好了,可以进行挑选了。”
  一个黄得功手下的亲兵在瞭望台下大声道,杨衍低头望去,认出这名叫黄行愈是黄得功分配给自己的二十名亲兵之一,便温声道:“那就传令下去按照我之前的吩咐挑选,务必在天黑之前结束并且提出大营。”
  “遵命!”黄行愈沉声喝道,同时传令给了一旁的标营士兵,那标营战士点了点头,伸出手臂又对离自己三十步左右的标营士兵挥了挥手,示意招兵开始。
  如此往复,很快所有战俘方阵前的士兵们就开始了挑选任务,因为都是一个营的士兵,互相之间搭配极其熟练,所以速度倒也是不慢,战俘们很快地就发出了乱哄哄的躁动,不过在一个个披甲士兵面前显得极其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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